中国人为什么喜欢昆德拉?昆德拉是如何被翻译的?

2023-07-12 18:17:29

  中国人为什么喜欢昆德拉?

  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,米兰·昆德拉的作品就被译介到中国,并掀起了一波翻译、阅读、模仿、崇拜的热潮。尤其是他著名的小说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,成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的“精神之书”。莫言、余华、王安忆、毕飞宇这些日后的大作家都曾是昆德拉的忠实读者。进入21世纪,中文世界对于昆德拉的热情不减,今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再度推出了米兰·昆德拉作品的新版本,以及昆德拉的首部图文传记《寻找米兰·昆德拉》。

  在文学世界里,昆德拉的小说和对虚构艺术的分析(诸如《小说的艺术》)无限向全球读者敞开怀抱,在一波波的或喜爱或批判的声音中不断焕发着新的前瞻性与生命力;而在现实世界中,昆德拉不爱拍照片,也很少抛头露面,他几乎将自己的生活完全隐藏起来,做一个沉默而神秘的“文学隐士”……

  余中先:上世纪80年代,我在《世界文学》做编辑,通过法国的一些材料知道捷克有那么一个作家,他最重要的作品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《不朽》在《世界文学》也做了报道。1993年我关注到他新出了一本随笔《被背叛的遗嘱》,当时选了一点翻译出来在杂志上刊登。后来想出单行本,结果找到代理人——米兰的太太薇拉,薇拉说中国的版本已经卖出去了,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当时也不知道,我的译本没有出版的可能,事情就拖下来了。

  到2001还是2002年,上海译文出版社买下了昆德拉作品的版权,我就毛遂自荐,一拍即合,2003年出版了《被背叛的遗嘱》。后来我有机会去法国,带着书到了巴黎,昆德拉表示愿意见我,于是2003年7月真正见到了昆德拉本人和他的太太。我记得我们聊了很多——捷克文学、昆德拉、他的译本……

  昆德拉会做检查译文的工作,他说其中有一段你怎么处理的?正好我带了法文原文,翻到某一个地方,他问你是怎么译的。昆德拉对自己作品的译本比较苛刻,那一段后来去掉了,我就说上海译文出版社已经跟我们说明了这一段去掉、换上哪一段,给我的印象比较深。

  许钧:昆德拉1975年到法国,去的城市是雷恩,在雷恩第二大学文学院,我1976年去那里留学。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昆德拉,他就在我身边,只是我不知道。到1988年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出版,我的几个作家朋友都在传这本书,他们觉得书的写法有点特别。我自己也发现很多人都在谈昆德拉,有哲学家、文学家、比较文学家,还有很多搞理论的人,好像所有人都在关注昆德拉,但每个人只看到了他的一面。

  2002年赵武平来找我翻译昆德拉。我当时没有答应,后来找来法文本、英文本以及韩少功翻译的中文本,读下来发现有一定的翻译空间。我出于一个翻译人的直觉和欲望,觉得从翻译的角度,我可以拿出一个不同的昆德拉,或者说是不同于韩少功翻译的昆德拉。慢慢地,我喜欢上了这位作家。

  我觉得昆德拉是个特别有个性的作家,一个有个性的作家,他能阐释的空间就特别大;阐释空间一大,读者参与的可能性就越大。我觉得昆德拉是需要在阅读中不断去打开空间的一个作家,因为他探讨的主题是“存在”,而“存在”与每一个人休戚相关,当读者把“我”投射进他的作品时,就有可能产生一种共鸣。

  董强:我纯粹是“撞”上了昆德拉。我有一张照片,背景是我跟昆德拉上课的地方,在高等社会科学院,我在其中一间,昆德拉住在旁边的楼里。我在这里上课,甚至去他家上课。昆德拉对我来说是一种“活生生的相遇”。

  我曾经想过写篇文章,题目都想好了,叫《不跟昆德拉照相》。我没有昆德拉的照片,很多人可能觉得不可思议。我回国的时候就有人说,董强怎么可能是昆德拉的学生,他有没有证据啊,现在无图无真相。我一直尊重昆德拉,他的照片基本都是他的夫人照的,他不让别人照相。有一次我去拜会他,有国内记者跟我说,你能不能偷偷跟他照张相,肯定很火,我当时就想写一篇文章——不跟昆德拉照相。

  我真正喜欢上昆德拉不是在跟他读书的时候,因为那会儿太近了。我真正喜欢昆德拉是在回国后,越来越能理解昆德拉作为一个捷克人到了法国以后的心情,以及他当时为什么不回捷克,直到前一阵他为什么突然接受了捷克给他的国籍等等。有时候人生的阅历能帮你认识一个作家。做外国文学,最大的问题是怕你只认几个作家,要对同时代作家的历史、整个发展有了解,你才能够搞好外国文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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